向春,本名任向春,鲁迅文学院第二届高级研讨班学员,甘肃“小说八骏”之一。著有长篇小说《河套平原》《妖娆》等。年获第十六届百花文学奖小说新人奖。现居兰州,中国作协会员。

时间:年11月19日

地点:雁滩某小区

向春老师前几年做过一次大手术,所以她在面对采访时有些忐忑,她对我说:“我反应会比较慢,可能回答你的问题要多想一会儿。”访谈是在她家进行的,我们刚坐定,她便端上来两杯香气馥郁的奶茶,她说这是她家乡的味道,向春老师是河套平原的闺女。奶茶是向春老师自己熬煮的,送入口中,它有着淡淡的咸味。茶几上还放着三个干净透明的高脚杯,里面盛着琥珀色的葡萄酒,酒也是自酿的。电脑里播放着悠扬的音乐,我们开始交谈。向春老师身上有一种孩子的特质,她会在访谈开始一瞬间便进入某种正襟危坐的工作状态,一不小心说错了,便顷刻吐舌头、捂嘴、大笑起来。面对一个又一个问题,她真的会有思维断档的情况,因为她一兴起便说得热烈,不经意就扯得很远,然后又会突然意识到偏题而重新来过,着急着组织语言。她为了这期访谈准备了大量的文字资料,录到一半便又蹲在摆放位置较低的电脑前,在众多文档间滑动着鼠标。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牛仔裤,小棉服,看起来舒适而又保暖。这期访谈里有大段对于河套平原的讲述,向春老师很轻易就会陷入到对少时生活的回忆中,谈起那里的人、事、物、不禁又眉飞色舞起来。只一场交谈便觉得她是个内心坚韧的女人,性情中有着雄豪奔放,但又不掩小女人的情态。

杨婷:向春老师好!感谢您接受《温一壶月光下酒》节目的专访,我曾读过作家弋舟为你撰写的评论文章《在小说的书写中摆脱现实经验束缚》,文中说道你写作的起点是两千年,他的原话:“彼时,严酷些说,她已经算不得是一位很年轻的作家了。”写作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是在那一刻才动念写作,还是那之前就一直在积累、磨练、蓄势待发?

向春:文学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是在内蒙古出生,长大的。大学毕业后随我的爱人来到了兰州。那个时候我很向往兰州,因为兰州有《读者》有《飞天》。《读者》不用说了,八十年代的《飞天》上发表的朦胧诗非常好。那个时候我读的外国文学很多,雨果啊,巴尔扎克,因为我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所以读了他们大量的作品。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一块钱买了一本成语词典,我揣在书包里或者口袋里,最后这个成语词典都让我翻得的发毛,卷边儿了,一直到我快上大学的时候,才离开了这本成语词典。我记得成语词典的第一个成语是哀兵必胜,第二个成语是哀兵必败,可是哀兵必胜和哀兵必败在我们的汉语里它是一个意思。我就觉得,哎呀!汉语言真是特别有魅力,为什么胜和败相反的两个词,最后这两个成语竟是一个意思呢?当时很多成语让我着迷,因为我们那时候没有什么书,我每天就怀里揣着这本成语词典,我记得有姹紫嫣红,每一个字都漂亮,每一个字都美丽。东施效颦它有很多的故事,我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到,一个东施皱着眉头,捂着背学西施的样子。我对文学也算是有一点天分,上初中时作文就写的非常好了,我们一个年级八个班,我写的作文老师们都要在这八个班里来传读。一到星期四作文课的时间,我就特别兴奋。早上我从学校的大门穿过这八个班级往教室走的时候,我的心就突突,突突的跳。我的老师不知道今天又把我的作文拿到哪个班去念了。我大学毕业以后受《读者》和《飞天》的引领坐上包兰线来到了兰州。

起初是在一个中专学校教语文,那个阶段生孩子,解决一些最根本的生活问题,就没有顾得上文学。在这个中专学校教了五年书以后,我我还是想做与文字有关的工作,于是找到了一家报社,我想做副刊编辑。当我到单位去办调动手续的时候,因为我这个学校是财政厅下属的学校,我们的工作关系在财政厅。我去办手续的时候,人事处长就特别奇怪,他说“向春啊,还没有人从财政厅调出去的,除非是提拔到更高级的岗位。那你说你要去什么地方呢?”我说我要去甘肃省民盟下面的一张叫西部发展报的报纸,当时办公室所有的人都笑了。但我还是坚持,想做与文字有关的工作,后来我就调到了西部发展报。

杨婷:终于如愿以偿可以做报纸副刊的编辑,和文学更加亲近了,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说创作的?是年吗?

向春:真正写小说的这个念头是哪一年开始的呢?是年,那个时候我都快四十岁了。我们单位出了一些状况,报业改革啊什么的,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我们处于待业的状态。这个时候我没有什么事,孩子也上小学了。我记得年的年底,我去了一趟新疆,云游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我去了吐鲁番的葡萄沟,我对那个地方特别有感觉。我们坐的车,一路上就看到他们那个房子,那种颜色,那种土黄色的土和麦秸混杂到一起抹的那种墙皮,颜色特别好看,我仿佛能闻到麦子和土的香味。

杨婷:是那种最质朴的自然的香味。

向春:那个地方的阳光很奇特,那种颜色跟我们看到的阳光不一样。我看到了蜂房,也是用刚才抹墙皮的那种土搭成蜂窝状,里面放上葡萄,通过蜂房,自然风的流动来风干葡萄,做葡萄干儿的。一路上我就看着这些房子,房子的墙上赫然用那种白涂料写着计划生育男人有责,我觉得特别有意思,你看说的多直接,特别扎实。因为在新疆那个地方,女人的社会地位本来就不高,这标语就很给女人长精神。我回来的飞机上,看着渐渐远离的新疆,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写小说。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人这么有意思,我想起了从小的那个梦想,如果说现在不去实现,不去践行的话,真的就迟了。回来之后我写了第一个短篇小说《葡萄》。女主人公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她的老师,一个从新疆来的右派,后来她的这个右派老师被遣送回新疆,不久就去世了。于是她去了新疆,她进了这个风干葡萄的蜂房,她就发现里面有一个影子一直贴在她的身上,就是那种阳光穿过蜂房的网格状的影子在他身上形成了烙印。她从新疆回来之后,其实她已经带回来了老师,她们的灵魂是在一起的。她的老师作为影子,一直附着在她的身上。后来一连串的故事,都是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发生的。我从新疆回来之后,《葡萄》是第一篇,然后就埋着头接二连三的写了五个中短篇小说。那个时候,我可能有一点浮躁,或者说对于这种文学真的太向往了。我说我要有一本书就好了,于是我突发奇想,从敦煌文艺出版社几千块钱买了一个书号,把我写的五个中短篇小说印成了一本书。书出来之后,我特别喜欢,这是我的第一本书。后来我听文学圈的人说,你这些东西在刊物上发表才算数,你自己出书这样不做数。我说那好,我就开始往出投稿,这个集子里的五个中短篇小说,有三篇发表了。其中这个《葡萄》发表在《百花洲》,还有另外一篇发表在《天涯》,并且收入当年的年选。

杨婷:看来一开始你对于如何成为一名作家几乎没有概念。

向春:不知道,我就是想写,我想表达。这么多年我一直喜欢文学,就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再不写就迟了,于是埋下头来,从此就把它当成一个职业了。

杨婷:这段时间我读了你关于都市女性题材的一些短篇作品,还有你关于故乡《河套平原》的长篇叙述,我这还有你的一本《西口外》正在读。这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小说写作有着怎样的时间点,你是最先开始写女性视角的情感故事呢,还是先写你的家乡写河套平原?

向春:我刚开始写的时候其实不会写,就想着写我熟悉的东西,写我身边的女人。我从九九年一直写到零三年的时候,去了鲁迅文学院学习。当时我跟同学们在一起唱歌,我唱西口外。之前大家都以为我是甘肃的学员,就说怎么你还会唱内蒙的民歌,后来我才告诉他们我是河套平原的闺女。我当闺女的时候是在河套平原,后来结婚、工作才来到了甘肃。其中我有一个同学叫鲁肃明(需修订),他是《山西文学》的总编。他说那你从河套平原长大,在内蒙古长大,那个地方的文化和历史特别厚实,你为什么不写内蒙古的事情呢?其实并不是说我不想写河套平原的事情,而是我觉得河套平原的文化和历史太厚重了,它作为我的一笔文学资源其实我一直都不敢贸然的去动它。从鲁院回来之后,我就萌生了动它的念头。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河套平原好几年了,仅靠我在那生活了十八年的底子,我觉得完全是不够的。这个时候我又踏上了包兰线,不断的回我的老家,巴彦淖尔农在内蒙古的西部,就是河套平原的行政概念,地理概念叫河套平原。巴彦淖尔翻译成汉语就是水草丰美的地方。从年一直到年。五年的时间我不断的在包兰线上穿梭,回去回来,回去回来。我有一次坐上火车刚一进车厢有个乘务员对另一个乘务员说,那个女的又上来了,她们当时可能以为我是跑买卖的,做生意的,一看这个女的上来就把这些书啊、资料啊、电脑啊、就铺在这个卧铺上开始折腾。所以她们想这个很神秘的女的又上来了。五年的时间我住在当时傅作义在河套抗日的时候傅作义副官的家里。他副官的儿子彼时已经八十多岁了,我住在这个老人的家里,了解当时傅作义在河套抗日,还有冯玉祥五原会师。五原是我们巴彦淖尔的平原的一个很有名的地方,当时五原战役打日本人。五原战役在当时是非常有名的,在我后来的《河套平原》中也写到了。我住在他们家,拜访一些老人,收集一些资料,同时也唤醒我过去积累的一些关于当地民俗的方言记忆。

杨婷:那五年的时间你一边干着工作,一边当着贤妻良母料理着家里的平常日子,却还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这个长篇小说的创作上?

向春:对,我拿我过去的一些记忆和现在又重新摄取的营养,放在一起发酵,为我后来写作《河套平原》做准备。我摄入了河套平原的这些题材之后,可以说打开了我文学创作的富矿。我起初写《河套平原》三十万字,我又创作了一系列的关于河套平原的中短篇小说。我甚至觉得我后来写的这些中短篇小说要比《河套平原》更厚实。《西口外》、《河套轶事》、《立秋老汉的风流史》、《泥棺材》、《四季平安》、等。

杨婷:说到“河套平原”这一系列的小说书写,你虽然有生活十八年的底子,但还是花了很大功夫去搜集资料,走访民间。因为这种类型的写作需要牵涉到太多当地的乡村民俗和底层人民的劳作和生活境况,说说你的家乡河套平原吧!

向春:那我就说说河套平原这个地方。在黄河几字形的上端,阴山的南边,黄河的北边,就是著名的河套平原。《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说的就是古河套,这里历来都是游牧民族的栖息地。从清道光,直到明,这片土地接纳了数以万计的春出秋归的走西口的燕行人。咱们经常说走西口,又有民歌走西口,或者说西口外,这个地方是哪儿呢,其实说的就是内蒙古的河套平原。为什么说走西口的人叫燕行人呢,当初人们春天来了,撒下种子,种了庄稼,秋天收了粮食背着粮食回家,就像燕子春天来了秋天回去了,这些走西口的人叫燕行人,当然他们后来都定居了,成为河套平原的移民,这就是中国历史上重大的人口迁徙。上个世纪前半叶,这里虽然地处偏远,但是一度是非常热闹的。冯玉祥五原会师,五原是我们河套平原腹地。阎锡山,河套屯垦,傅作义,五原战役,隋远,和平起义,这一历史时期河套平原发生了许多事情。在傅作义驻守河套期间,随着国共合作的起起落落,曾把河套大批的河套青年送往延安。解放战争爆发后,也在河套抓了七期国民兵,美其名曰国民兵其实就是壮丁。这样的情况就有一部分河套平原的青年到延安,参加革命,一部分河套青年做了国民党的壮丁。这在一九四九年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包头战役中在战场上,亲兄弟,亲叔侄赫然刀枪相见。河套人崇尚农业,做别的都不是正经的正路道的营生,只有种地开渠在人们心目中是至高无上的。从黄河上引水开渠,有水的地方就有地,地有了水就像是人有了鞋,种上粮食嗖嗖的长,种一颗收一百颗。粮食越来越多了,人口越来越稠了,地也下子儿,人也下子儿,河套人活着就是为了这个。河套的春天黄牛遍地走,东村的锁头儿,这是人名啊,扛着梨铧喊:“二毛蛋,你家种甚种子啦?”二毛蛋就说:“老哈数,种白欧揉麦子,割了麦子种菜,啥事不碍。”春小麦收了以后,翻了地浇点儿水,就点菜籽,可以种大白菜,也可以种蛮茎,到了秋天啊,一个个大白菜万众一心的卷紧了菜心,拨都拨不开,蛮茎涨出了地面,上面的那一节是青的,土下面的那一节是白的。上冻了之后,屋檐下就戳着两个面翁,女人们腌菜,一翁酸白菜,一翁酸蛮茎,夜幕降临的时候每一家的屋檐下黑黢黢的都像蹲着两个武大郎。这里蒙汉杂剧民风醇厚,每一间的土房一侧都有土制的房梯,当地的人叫房梯子,土梯子。人们上房如履平地。在和河套这个房子都是平顶的,房顶的作用非常大,晾晒谷物,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作用就是上去瞭望看有没有走上村庄的亲戚或者是逃荒的。只要看见客人来了,不管你是亲戚还是逃荒要饭的,河套人家的烟囱都会不约而同得冒出青烟,鸡窝里的公鸡就鸣叫起来。河套人特别重情义爱面子,借别人家一盆米就还两盆面。趁别人不在赶紧把这个面倒在别人家的面缸里,然后伸出胳膊肘子撸一下然后表明没发生什么事情。河套人睁开眼看到的山野草地,歌声是无处不在。当地的民歌是在蒙古长调的基础上结合了陕西的信天游,山西的双曲儿糅合起来的一种民歌特点,叫爬山调。人们的生活虽然很艰苦。但是心胸开阔,天性乐观,这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文化相结合的共同特点,因为有了土地人们就有了依靠。土地是盼头也是悬念。一路这么走下去天就黑了。一茬人就老了,这里的人好像不太忌讳死。一到中年就割寿材。七彩描金。龙飞凤舞。四平八稳停在墙根下,好像对待家里的一件家什,准备随时用呢,有的人家装着粮食,装麦子当仓库用呢。寿终正寝的人当然是有福气的,是活着的时候修下的,因为你好好的活了,所以就好好的死了,死了也极尽哀荣。如果哪一家的老人死在腊月或者正月,别人就说:“哎呀!可死好啦。”因为那个时候粮仓里有粮啊,粮房里也有肉了,人们也闲下了,就可以好好的办丧事了。所以哪一家的老人死在正月或者腊月,大家都会说:“哎呀!这真是个好人,可死好啦。”河套平原这个地方盛产春小麦,就是说面多菜少,人们最爱吃的一种饭叫焖面,就是在菜上面蒸面条,切了肉炒了肉上面放上土豆条,放上青菜,倒上水,之后把面条打了,放到菜上面一起焖,这样又有菜又有面,又有营养,又省事又实惠。

杨婷:有评论文章说:“《河套平原》是一块地域的民间生活史,通常只在《地方志》书中留下点儿粗略的印痕,既缺乏详实连贯的记录,也没有现成的叙述思路可供参考。作家欲垦荒,只能够凭借自己的生活积累和想象去模拟再现。向春的《河套平原》写到了王爷放租,屯垦队敲诈,水烟烟田,战争灾害,水淹日军等等。但这些笔墨都是粗描淡写,情景是模糊的。看来向春是不熟悉这些事情的。或者说她对这些政治,战争之类的东西兴趣不大。点到即止。”您在写这部长篇的时候本来的创作意图是想展现家乡哪方面的内容,应该也没有着力想要叙述评论里讲的什么战争、灾害什么的?

向春:《河套平原》这部小说说大了吧就是河套平原的一部水利史。河套平原的地理位置很奇特。有一句话这么说:“黄河百害唯富一套,这一套指的就是河套平原。”河套平原黄河的这一段,河床高于地面的,因为河床高,通过人工挖一些水渠,就可以把水引到黄河两岸的冲积平原上,地有了水,就成了水地,上面就可以种庄稼。从河床到两边的冲积平原,总体来说是河床高地面低,但是有局部的地方不一定就是这样的,所以要求当地在没有任何测量仪器的情况下,怎么能把水顺利的引到水渠里,这在当时也是一个不小的难题。所以在当地出现了一系列的水利人才,水引进了河套平原可以种地种庄稼,但是同时又出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因为当时又没有钢筋又没有水泥,黄河上的这个水口之后一年四季都在淌水,这样河套平原的水多了之后,地下水位升高,造成土壤盐碱化的问题。有了渠有了水,但是附带着一个出现了盐碱化的问题。而盐碱化对种植粮食是一个很大的矛盾。水利专家如何解决盐碱地的问题都是他们通过生活中和生产中的实践摸索出来的。一就是洗地,因为盐碱是浮在土地表面的,把水迅速的放进来,迅速的排出去,很大一部分表面的盐碱,就随着水冲走了。冲走这个水要到哪里去呢?这就形成一个循环渠的问题,就从黄河那边引了水到了渠道里,然后这个水还要返回黄河里去。如果这样的这个水循环起来,就能解决土地盐碱化的一个问题。那《河套平原》整部小说它其实讲的就是人们利用河套平原黄河得天独厚的条件,改变生产方式,提高人民的生活,接纳那么多走西口的人,改变了这些人的生活和生产方式。

杨婷:写完这部小说你都成了半个水利专家了。我光听你这么一说就觉得这部小说写作的过程中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向春:嗯!我真的是用了五年的时间。

杨婷:因为里面它还有很多知识性的东西。

向春:对,这种专业性的水利怎么能把这个水从这儿引进来,你出去还要到黄河,而黄河正是高的地方,而水渠是低的地方,怎么能把水渠里的水再返回到黄河里,这就另外造了和黄河平行的一条河,利用它这个坡度,再从黄河里再进来。

杨婷:那除过这些技术层面的水利知识以外,你如何去做到把故事讲得好听,因为知识性太强,就会必然导致阅读起来会觉得枯燥。

向春:要把这些专业性的东西全部融汇在人和故事里。

杨婷:这部小说里面大概有多少个人物?

向春:几十个人物。

杨婷:铺开写的,主要人物就几十个?

向春:铺开写的人物十来个。三条线,一条主线两条副线。三条线十几个人物。

杨婷:每个作家在写作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方法和习惯,那你写的时候是不是一开始会有写作大纲,会出现人物构想,具体命运走向什么的?

向春:对,我在一个长篇动笔之前,这个大纲要先写出来,有时候我的大纲能写几万字,之后再根据这个大纲从第一章开始往下撸。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写着写着跟前面的不一样了,拐到一边儿去了,有时候完全脱离了前面的,就是自己的大纲和构思的那个走向,跟那个走向不一样。就是这样。

杨婷:那你最后会扭回来呢还是继续写?

向春:不会,就随着这个故事的推动,也许就从一边儿走了,方向就不一样了。

杨婷:那要写短篇呢?它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向春:短篇,脑子里找到了故事的核儿,找到了这个核儿之后,围绕这个核儿写就行了,一般不做提纲。

杨婷:我看你关于都市女性题材的这些情感叙述,因为同为女性,好像写起来信手拈来。你好像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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